整理／覺妙宗明（釋迦牟尼佛救世基金會總教授師）
圖／李柏漢
阿難言：「我嘗聞佛開示四眾，由心生故，種種法生；由法生故，種種心生。我今思惟，即思惟體，實我心性。隨所合處，心則隨有，亦非內、外、中間三處。」
【語譯】
阿難說：「我曾聽佛開示四眾弟子『心法相生』的道理，就是『心生則種種法生，法生則種種心生』。我認為這個能思惟的體性，其實就是我的心體。當我這個心的思惟體性與外界事物一相觸合，馬上就有了『心』的顯現；可見『心』不一定是在內，也不一定是在外、或是中間。」
【解說】
這是阿難第五次回答佛陀對「心」揣測的觀念。這次阿難誤以為思惟作用就是心的體性。其中說到「心生法生，法生心生」，法者，泛指一切事與理，蓋諸法本無，由心故有；心亦本無，因法故有。法不自生，由心而起；心亦不自生，由法而現。心本不生，法無自性，二者俱無體，心法皆空。
佛告阿難：「汝今說言，由法生故，種種心生。隨所合處，心隨有者。是心無體，則無所合。若無有體而能合者，則十九界，因七塵合，是義不然。若有體者，如汝以手自挃其體，汝所知心，為復內出，為從外入？若復內出，還見身中，若從外來，先合見面。」
【語譯】
佛說：「依你剛剛所言，『心生種種法生，法生種種心生』，思惟的意識作用與現象界之事物相合後，所產生的是心性，所以這個心根本沒有體性可言。既無體性，又怎麼合呢？如果沒有體性，而又能合的話，那不就是憑空由十八界之外又冒出了第十九界，與憑空冒出的第七塵相合？這樣是說不通的。如果心有體性，就像用自己的手去抓自己己的身體，當身體被抓住時，會有所知覺；這個知覺到底是從身體裡面發出來的呢，還是從身體外面進來的？如果是從體內發出來的，當它回去的時候，應該會見到體內的五腑內臟；如果是從身外進來的，就應該可以見到自己的面孔。」
【解說】
佛陀批駁阿難的重點為「心」要有體才能合，既然心無形體，如何能合？思惟作用是生生滅滅的虛浮想法，實無自體，故無合處。如果能合，就能從第十八界外另生一界，去合六塵之外的另一塵，這種說法說不通。就如以手挃自體之知覺，到底是內生還是外入，但不管是內生或外入，一定可以往內見到臟腑外見到顏面，前面已經批駁過了。
阿難言：「見是其眼，心知非眼，為見非義。」
佛言：「若眼能見，汝在室中，門能見不？則諸已死，尚有眼存，應皆見物。若見物者，云何名死？」
【語譯】
阿難說：「佛陀啊！見不過是眼見，知則屬心知。您如今說看見臟腑及看見面孔，那不就等於心也能看見嗎？這恐怕有點不太對吧！」
佛陀聽了便質問他說：「眼睛本身能見嗎？眼睛只不過像是房子的大門，你在房子裡面坐著的時候，這個大門能看見你嗎？如果說眼睛能見，那麼那些死去的人還保有雙眼，應該還可以看見東西才對，可是如果死人能見物，又怎能說他是死人呢？」
【解說】
阿難在這一時期所表現出來的佛學程度尚屬膚淺，對於什麼是「見」，什麼是「心」，什麼是「知」，還很模糊，佛陀不得不循循善誘，使其得正知正見。這一段問答，佛要啟示阿難，徒眼不能見，「見」是屬「心」的活動。
「阿難！又汝覺了能知之心，若必有體，為復一體？為有多體？今在汝身，為復遍體？為不遍體？若一體者，則汝以手挃一肢時，四肢應覺。若咸覺者，挃應無在。若挃有所，則汝一體自不能成。若多體者，則成多人，何體為汝？若遍體者，同前所挃。若不遍者，當汝觸頭，亦觸其足，頭有所覺，足應無知。今汝不然。是故應知，隨所合處，心則隨有，無有是處。」
【語譯】
佛陀接著又說：「阿難啊！你那能覺能知的心，如果有形體的話，是只有一個體呢，還是有多個體？心在你的體內，試問心是遍滿於體內呢，還是只存在體內的某一部份呢？假使心只有一個體，當你以左手扭痛右手時，全身四肢應該都會感覺到痛才對。如果扭痛一小部位而全身都有痛感，那痛感就不是只是局部存在而已。如果扭痛的部位有一定的位置，那麼你說全身只有一個心性本體，在經驗上與理論上都是不能成立的。
若說心有很多的形體，那就變成有很多個心的人，這麼多的心，哪一顆才是真實的心呢？再說，如果心是遍滿全身的話，其結果也和前面所分析的一樣，就不必多說了。若心不是遍滿全身，而是局部存在的，當你碰頭也同時碰腳，頭有知覺，腳應該不會再有知覺才對，可是事實上並非如此。所以你說『心性無體』，因外界事物的反應，心就相合而起作用，是不對的！」
【解說】
法有定相，心無定體，心體非一非多，非遍非不遍。既無定體，則不隨有定之法而合。一般認為思惟作用的心，因外界刺激而相合，應運而生，是不對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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