臨濟義玄禪師—佛從無依生、無事是貴人

臨濟義玄禪師上承黃檗希運禪師，常以大喝或激烈對話教化弟子，「臨濟喝」後來也成為獨特的臨濟宗風。禪宗宗師往往藉由不同形式因機施教，但萬法不離其宗，都是為使禪行者出離意識諸念，轉向內心修悟。

文／鄧鎮銘、陳羿緻

臨濟義玄禪師是唐代曹州南華（今山東東明）人，為禪宗第三十八代宗師，也是臨濟宗開山祖師，上承南嶽懷讓、馬祖道一、百丈懷海至黃檗希運禪師，將慧能大師南禪一脈講求「以心傳心，佛心印心」的禪法發揚光大，其嗣法者共22人，其中以興化存獎、三聖慧然禪師最為出色。

黃檗希運禪師以棒打的峻烈禪風聞名於世，臨濟義玄禪師則更進一步棒喝齊施，經常對參學者施以激烈的手段及語言作為教化方式，以此讓修行人猛然醒悟，不要再執著於意識念頭，須脫離人間一切萬相，方能得到解脫。

圖為佛祖禪宗第三十八代祖師臨濟義玄禪師，14世紀由日本人曾我蛇足所繪。（圖片來源：維基百科）

臨濟義玄禪師至黃檗希運禪師處禪修3年後，首座睦州陳尊宿認為義玄禪師修行的心非常堅定純良，是不可多得的禪僧，便建議他向黃檗禪師請益，於是他便詢問黃檗禪師：「什麼是佛法大義？」沒想到義玄禪師三度發問、三度被打，自覺應是自己業障深重，不能領會黃檗禪師深意，便告訴首座要到別處禪修，於是首座請示黃檗禪師，希望能以善巧方便接引義玄禪師。

隔天，義玄禪師向黃檗禪師辭行時，黃檗禪師便指引他前往拜見高安大愚禪師。義玄禪師見到大愚禪師後，告知其三度發問、三度被打的經過，並請教禪師是否自己犯了什麼過錯；大愚禪師聽後笑道：「黃檗對你真是慈悲心腸，為你操心煩惱，一心只想讓你領悟佛法大義，你卻反而追問自己有沒有過錯。」義玄禪師聽完，當下立即開悟。

棒喝是讓禪行者跳脫意識

義玄禪師悟道後，繼續回到黃檗禪師身邊伺奉，往後每當黃檗禪師以棒打開示弟子時，他經常在一旁大喝助陣；經過黃檗禪師不斷地錘煉，臨濟義玄禪師不僅得到印可，日後更於鎮州（河北正定）臨濟院開堂弘法度眾，成為禪門法脈最興盛的一個宗派。

《五燈會元》曾節錄一則義玄禪師開示弟子的故事，書上記載，曾經也有僧人問：「什麼是佛法大義？」義玄禪師一言不發，舉起拂塵就打下去；僧人又問，禪師就又舉起拂塵；又再問，禪師就再打下去…。成語「當頭棒喝」即源於此，用來譬喻使人立即醒悟的警示。

或許很多人都無法理解棒喝的作用；對於棒喝的真實義，釋迦牟尼佛救世基金會總教授師覺妙宗明表示，那是義玄禪師為了打掉禪行者的意識心，使其契入本心。由於人間屬於意識界，而佛性並不在人間，因此人要成佛，必須先穿越意識、超越潛意識，到達第八意識阿賴耶識光明藏，才能進入靈性，即佛性的空間。

臨濟宗師特有的棒喝宗風，緣於已經證得證量的上師，能夠洞悉對方心中的念頭是否與道相合；若不合於道，為了讓對方止念或醒悟，就藉用一棒一喝之間，使其突然受到刺激驚嚇，瞬間跳脫意識界，繼而引領其相應佛性，進入靈性的世界；因為若執著於意識界，就永遠無法進入靈性的世界。

棒喝齊施，為臨濟義玄禪師特殊的教法，為使弟子瞬間跳脫意識界，相應自性。（繪圖／阿宇）

禪宗宗師經常藉由不同的方式教化弟子，譬如黃檗禪師的棒、義玄禪師的喝、趙州禪師的茶…；而因時空背景不同，禪宗第八十五代宗師悟覺妙天禪師傳法較少使用棒喝，而是強調透過禪定專注超越，讓意識淨空，再繼續定入實相法界。

除了以棒喝形式教人頓悟之外，臨濟義玄禪師所開示的禪法要義，更有許多對後世修行人影響深遠的法要，除了世人熟知的「逢佛殺佛、逢祖殺祖」，為強調離一切相的重要，還包括「修行要有真正見解」，以及「無位真人」、「無事是貴人」等諸多重要法語。

《臨濟錄》記載義玄禪師曾如是開示：「今時學佛法者，且要求真正見解。若得真正見解，生死不染，去住自由，不要求殊勝，殊勝自至。夫出家者，須辨得平常真正見解，辨佛辨魔，辨真辨偽，辨凡辨聖；若如是辨得，名真出家。若魔佛不辨，正是出一家入一家，喚作造業眾生，未得名為真出家。」

一心出離三界火宅即名真出家

此處強調修行人要有真正見解，即直入本心修行，不受外相所縛，才不會悖離正道。例如剃光頭、穿袈裟不一定是真出家，因為真出家並非身出家，應是心出家；心出家才能契入清淨本心，具足般若智慧，自然能夠分辨佛魔、真偽、聖凡；如果佛魔不分，心尚未出離汙濁的三界火宅，仍常起心動念造業，那麼即使穿上袈裟，也不算真出家。

義玄禪師又說：「道流！約山僧見處，與釋迦不別。今日多般用處，欠少什麼？六道神光未曾間歇，若能如是見得，祇是一生無事人。大德！三界無安，猶如火宅，此不是爾久停住處。無常殺鬼一剎那間，不揀貴、賤、老、少。爾要與祖佛不別，但莫外求。爾一念心上清淨光，是爾屋裡法身佛；爾一念心上無分別光，是爾屋裡報身佛；爾一念心上無差別光，是爾屋裡化身佛。」

義玄禪師的意思是說，他所見證的境界和釋迦牟尼佛一樣，都是光電的世界。覺妙宗明表示，心若能證入實相光體，就已不在人間；心若停留在三界內，還是難逃業報，無常隨時可能發生。從凡人起修，要到達佛的境界，心向外求是不可能求得的，應該保持心的清淨無染，往內相應自性光，讓意識化成光，魂也發光；當修到靈魂魄都放光時，就是三身成就，與十方諸佛沒有差別。

義玄禪師經常提及無位真人，又說：「無事是貴人，但莫造作，只是平常…。」也說：「所以佛從無依生。若悟無依，佛亦無得。」這是因為佛性雖與世人同在，且盡虛空、遍法界，但因祂無形無相，所以說是無位真人。然而，對證道者而言，信手拈來都是以佛性作用，包括吃飯、睡覺也一樣；因此悟覺妙天禪師常對弟子開示，要隨時專注禪心脈輪，因為禪心脈輪可以通達佛國淨土，時時讓心中清淨、沒有煩惱，如此行住坐臥都是禪；雖然活在人間，就像在佛界一樣。

如果念心有所造作，被外相所困，就會在意識及潛意識界輪迴，無法進入佛的世界；因此必須讓心住在無相、實相界，不論遭逢任何外境變化，都不受干擾，仍然一心不亂，人世間的喜怒哀樂悲恐驚都不起作用，住位在清淨離相的法界；若能如此，就是義玄禪師所說：「你且隨處作主，立處皆真，境來回換不得。縱有從來習氣，五無間業，自為解脫大海。」即使有沉重的無間罪業，一旦心提升至清淨法界，不為外境所轉，自能超脫凡塵。

義玄禪師得到黃檗禪師印可後，並未立刻往他處住山弘法，而是繼續留下向黃檗禪師請益；而黃檗禪師對義玄禪師的期許，以及師徒間心心相印的默契，在多則相關公案中均可探見，以下這則臨濟栽松就是一例：

臨濟栽松　為後人樹立修行榜樣

有一天，黃檗禪師見義玄禪師正在栽種許多松樹，便問他：「你在這深山裡種這些松樹作什麼？」義玄禪師回答：「一來可以給山門添些景致，二來可以給後人作榜樣。」說完，將鋤頭在地上敲了3下，黃檗禪師卻說：「雖如此，你已吃了我30棒！」義玄禪師立即再以鋤頭敲地3下，並發出長長的噓聲。

臨濟義玄禪師栽松的故事，可作為後人修行的榜樣。（繪圖／阿宇）

在黃檗禪師與義玄禪師的一問一答，可知義玄禪師當時已對自己的道心非常有自信，黃檗禪師聽了也非常欣慰，直誇臨濟禪將大興於世。果然，日後在臨濟義玄禪師的接引之下，門下開悟者不可勝數，得法證道並行化一方的弟子達20餘人。來自義玄禪師上堂的許多示眾法語及其與僧徒間的問答，距今雖已千餘年，但讀來仍深入淺出，直指人心，值得後世修行人參照。

達摩祖師有一首著名的傳法偈：「吾本來茲土，傳法救迷情，一花開五葉，結果自然成」，這五葉是指臨濟宗、曹洞宗、溈仰宗、雲門宗及法眼宗，但如今僅存臨濟宗一脈。

禪宗臨濟法脈在中國遞傳千年，法脈香火至今未斷，是因為承接法脈的歷代禪宗祖師皆是證道上師；而唯有證道祖師承接佛祖心印傳承的證量，才能讓禪宗法脈代代相傳，不令斷絕。

正如前述，義玄禪師是一位見證光電世界、與釋迦牟尼佛同等證量的得道聖者，是法身、報身、應化身三身成就的一代祖師，自然擁有傳承法脈延續的大智慧力與超生命力。

妙天禪師承接法脈　弘揚印心佛法

如今，臨濟宗法脈傳承到了悟覺妙天禪師身上，以臨濟宗法脈傳承排序，妙天禪師是第四十八代宗師（若以佛祖禪宗排序，則為第八十五代宗師）。由於禪宗宗師每一代只有一位，所有當今弘法度眾的責任就全部落在妙天禪師身上。

妙天禪師證道後，秉承佛燈心傳，深感責任重大，於是在1983年正式開堂弘揚世尊真傳「真修實證、見性成佛」的禪宗「印心佛法」，在今天各大山頭深陷相法修行的一團迷霧中，有如一盞明燈，顯得彌足珍貴。

妙天禪師弘法至今（2021）已38年，除了倡導真修實證世尊真傳「佛心傳心、佛心印心」的禪宗印心佛法外，並提出地球佛國理念；禪師說，地球佛國是世尊為地球人類造化的淨土，如今地球天災人禍不斷，是因為人類不斷造作惡業，引致大自然反撲。

妙天禪師承接世尊使命，慈悲地積極思考如何能救人類於水火，於是決定將世尊造化的地球佛國，從實相界應化至人間，同時開啟「地球佛國大家庭」的新頁，讓所有眾生都有機會加入地球佛國大家庭，讓靈性都能回歸佛國，如此就能為人類帶來平安，讓世界邁向和平。

禪師認為，地球佛國的理念必須先從台灣開始，希望所有寶島上的民眾都能加入，那麼台灣寶島要成為佛國就不遠了。從妙天禪師弘法度眾的宏願，我們看到了一代宗師心懷眾生的偉大。

綜觀禪宗歷史，不論是六祖慧能大師，或是臨濟義玄禪師，及至今天的悟覺妙天禪師，歷代禪宗祖師宗師傳承的唯一目的，就是要救度眾生離苦得樂，這是每一位禪宗宗師為往聖繼絕學、為生民立慧命的傳承使命，實令後世讚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