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2-04-3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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應庵曇華禪師在禪堂上，曾舉丹霞禪師燒木佛取暖的公案為例，為弟子開示修行必須離相，因為「離一切相，即名諸佛。」

文／陳羿緻
繪圖／阿宇

應庵曇華禪師（1103～1163年），宋代臨濟宗高僧，湖北人，俗姓江，是禪宗第五十代（臨濟宗第十三代）宗師，嗣法於虎丘紹隆禪師。

應庵曇華禪師繼承法脈後，將禪法發揚光大，門下求法者無數，弟子當中以密庵咸傑最為知名。元代以後更流傳至日本，日本禪宗46支派中，就有36派來自虎丘派的法脈傳承。

將臨濟宗法脈宏陽光大

曇華禪師自幼聰慧，17歲就立定大志向佛，於東禪寺出家。18歲受具足戒後，開始雲遊各地，遍參眾善知識，所到之處，結識許多僧友同道，彼此道心相投，十分契合。

最後，曇華禪師前往雲居山參謁昭覺克勤禪師求法，克勤禪師對其悉心教導，直到克勤禪師晚年返回故鄉四川之際，命曇華禪師前往依止紹隆禪師（克勤禪師嗣法弟子，禪宗第四十九代宗師）。

曇華禪師遂至虎丘（江蘇）跟隨紹隆禪師修禪，約半年後就通澈大法，了悟佛道。隨後，曇華禪師辭別紹隆禪師，遍住四方，說法如雲，先後歷住處州妙嚴禪院、衢州桐山明果禪院、廬山歸宗禪寺、江州東林太平興龍禪寺、明州天童山景德寺等10多處禪寺。

曇華禪師住歸宗寺時，他的師叔，也是臨濟宗楊岐派的一代大師大慧宗杲禪師，是梅陽寺的住持，宗杲禪師讀了曇華禪師的法語後，非常高興，立刻提筆寫下一偈寄贈，偈詩如下：「坐斷金輪第一峰，千妖百怪盡潛踪；年來又得真消息，報導楊岐正脈通。」曇華禪師已經超越意識、潛意識的障礙，證入宇宙本體、無量光的世界，他覺得十分欣慰，臨濟宗楊岐派已經出現能夠接續法脈的傳人，後繼有人了！

離相修行　放下名相及外相

應庵曇華禪師傳法開示時，經常舉禪宗歷代公案為例，為弟子闡釋重要的修行觀念。在他住持江州東林太平興龍禪寺時，曾舉丹霞禪師「燒木佛取暖」的公案開示佛法要義──修行切勿執著於外相上的佛、名相上的佛。

有一天，丹霞禪師借住慧林寺，因為冬天天氣嚴寒，他看到大殿中供奉著幾尊木刻佛像，就拿了一尊生火取暖。寺院主人發現後，大為震怒，怒氣沖沖地責問丹霞禪師：「為什麼要燒木佛？」丹霞禪師回答：「我想燒出舍利子、舍利花。」院主說：「木佛怎麼可能燒出舍利？」丹霞禪師回答：「既然木佛無法燒出舍利，那就再多拿兩尊來燒吧！」

當院主說出「木佛怎能燒出舍利」時，丹霞禪師回以「既然不能燒出舍利」，說明寺中供奉的木佛並非真佛。既然木佛無法燒出舍利，在丹霞禪師眼裡，燒木佛與燒木頭沒有兩樣，但在一般著重外相的佛教徒眼裡，是極為大逆不道的行為。

丹霞禪師以燒出「舍利」的緣由，希望幫助院主開悟，甚至說再取兩尊來燒，可借院主仍不開悟，反而急得他鬚眉都掉光了。

曇華禪師藉由這則公案進一步開示，院主雖然因木佛被燒，掉光鬚眉，看似有所損傷，但如果院主能夠因此開悟，明白《金剛經》說的：「凡所有相，皆是虛妄，若見諸相非相，即見如來。」倘若院主因為聽聞正法而廓然開悟，那麼就擁有天大的福報。

釋迦牟尼佛救世基金會總教授師覺妙宗明表示，丹霞禪師是為了點化院主，幫他開悟，然而，要幫助一個未開悟的人開悟，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一般世人多習於禮拜偶像，因此耶穌基督才會對門徒說「不要崇拜偶像」；而佛又稱為「破有法王」，因為佛是能量、是光，並非肉眼可見、有形有相的物質體。

因此，真佛不在木刻佛像上，除非經由證道大師（如禪宗第八十五代宗師悟覺妙天禪師）開光，雖然外表看起來仍是木佛，但已有佛的法身住位，等同有佛在；倘若未經證道大師開光，一般木佛空有外相，並沒有佛的法身住位，與普通木頭無異。

覺妙宗明表示，像悟覺妙天禪師這樣有能力請佛的法身住位於佛像的證道者，當今世間少有，是真正的明師。可惜世人不了解，不懂得把握殊勝的佛緣，追隨修行可以一世成佛的大法。

丹霞禪師用心良苦，為院主上了珍貴的一課，希望幫助院主破除名相執著。而應庵曇華禪師在禪堂上，舉這則公案為例，是為了提醒弟子，修行要離相。因為「離一切相，即名諸佛」，要超越物質現象，從有相界超越無相界，再見證實相法界的無量智慧、無量生命、無量光，才是真正地證入佛地。

證道明師才能讓弟子修行成就

曇華禪師常藉由禪宗公案傳達重要的修行觀念，諸如「修行成就、十法界自由來去」、「修行必須尋得證道明師」，以及「修行要當下開悟」…等，此外，據《應庵曇華禪師語錄》記載，曇華禪師在住持明州天童山景德禪寺時，曾有一段開示如下：

上堂，舉昔日崔郎中，問趙州和尚云：「大善知識，還入地獄也無？」州云：「老僧末上便入。」崔云：「既是大善知識，為甚却入地獄？」州云：「老僧若不入，爭救得郎中？」師云：「善知識者是大因緣，臨垂手時，著著有出身之路。何故如此？不入虎穴。爭得虎子。」

意思是說，曇華禪師在禪堂上舉了一則崔郎中向趙州禪師請法的公案，崔郎中問趙州禪師：「大修行人還會入地獄嗎？」趙州禪師回答：「我不入地獄，怎麼救你呢？」

覺妙宗明表示，從文中可知，大善知識（如趙州禪師）已經具備了通達造化的能力，十個法界皆能來去自如，但大善知識下地獄，並不是隨業受報，而是因為有救度眾生的願力及能力，才會乘願進出地獄。

《地藏菩薩本願經》記載，在覺華定自在王如來的年代，地藏菩薩曾生為婆羅門女，其母悅帝利不但不信因果，還修邪門外道，造下殺生罪業，結果死後立刻墮入無間地獄受大苦難。

婆羅門女十分孝順，為了拯救母親，變賣了所有的家宅財產，又準備了許多香燭花果，到各佛寺布施供養，希望為母親做些功德。後來有一天，當她禪定進入無邊業海時，遇見了鬼王無毒，鬼王無毒問她說：「菩薩，祢為何到此？」婆羅門女回答：「為了尋找亡母。」鬼王問明緣由後告訴她，她的母親因為她做了許多法施功德，已經升至天界。

由此可知，入地獄者有兩種人，一是因為自身惡業而墮入地獄受果報，一是因為發大願救度眾生，像地藏菩薩就是為了度化幽冥六道的罪苦眾生，而進出地獄放無量佛光，普度眾生。

曇華禪師還有另一段關於「修行須尋得明師」的開示，記載如下：

上堂，良工未出、玉石不分；巧冶無人、金沙混雜。縱使無師自悟，向天童門下，何啻朝打三千、暮打八百。驀拈拄杖云喚作拄杖，玉石不分不喚作拄杖。金沙混襍，其間一箇半箇。善別端由，管取平步青雲；苟或未然，以拄杖卓一卓云：「急著眼看！」

曇華禪師開示，寶玉暗藏在原石當中，要靠巧匠才能開鑿出寶玉的璀璨光彩。另外，珍貴的金礦通常和細沙及其他雜質混在一起，必須仰賴冶金高手的巧藝，才能淘淬出珍貴的純金。

曇華禪師要表達的是，人是凡聖同體，有凡人的意識，也有內在神聖的佛性，和玉石同體、金沙混雜的情況極為類似。因此，修行必須急尋明師，並且要能夠分辨傳法的人是否已經證道；因為唯有得到「佛心印」傳承的上師，才有證量幫助弟子成就，因此找到明師非常重要。雖然肉眼很難分辨出誰是明師，但跟隨上師修行一段時間後，要懂得運用自性的智慧去判別。只有找對師父，才有機會修證至最高的佛陀境界。

修行要當下開悟　直了成佛

關於「當下開悟」的開示，《曇華禪師語錄》也有一段記載如下：

上堂，舉慈明示眾云：「一切賢聖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。前是案山後是主山，且道無為法在什麼處？良久云：「向下文長付在來日。」師云：「天童也著一隻眼，一切賢聖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。東弗于逮、西瞿耶尼、南贍部洲、北鬱單越。到處去來，不如在此。」

曇華禪師強調，禪宗大師石霜慈明禪師曾指出，一切聖賢的證量大小、般若智慧的高低，都視其禪定證入無為法界的深淺而有差別。曇華禪師也認為，一切聖賢皆以無為法而有所差別。但祂更進一步開示，據佛教經典記載，須彌山腰有四個山頭，分別由四大天王掌管四大部洲，即東勝神洲、南瞻部洲、西牛賀洲及北俱蘆洲。

據傳，若誕生在北俱蘆洲，壽命可以長達千歲，一生都維持年輕貌美的外貌，而且此處物產豐饒，不須辛勤工作、物質生活就不虞匱乏，但也因為太有福報，反而不懂得修行。地球則位於最辛苦的南瞻部洲，所以地球人類的生活較為辛苦。如果修十善業，就能往生北俱蘆洲。

覺妙宗明表示，曇華禪師強調，須彌山腰的四大部洲都未出天界，無論生在哪一洲，都還是會生滅，就算是在能活千歲的北俱蘆洲，靈性仍須再修行，向上提升，進入四聖，才能真正脫離輪迴之苦。

因此，曇華禪師對弟子開示，即使生在辛苦的南瞻部洲，只要當下開悟，修行禪定進入無相實相法界，就不受限於任何時空。祂勉勵弟子，不要浪費時間流連、迷失於天界的美好，不如趕緊當下開悟，深入禪定，超越時空障礙，直證無為的最高法界──當下直了成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