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3-11-0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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龍潭崇信禪師問師父天皇道悟禪師：「開悟的道心，如何才能長久持續下去呢？」天皇道悟禪師開示：「任性逍遙，隨緣放曠；但盡凡心，別無聖解。」

文／陳羿緻

天皇道悟禪師（748～807年）俗姓張，婺州東陽（今浙江東陽）人，唐代禪宗高僧。

道悟禪師證道前曾四處尋師求法，15歲在明州（今浙江寧波）落髮出家，25歲至杭州竹林寺受具足戒；而後依止徑山國一禪師修行5年，獲得國一禪師認可。特別的經歷是，他又到浙江餘姚大梅山上獨自苦修了4年，才再赴江西參禮馬祖道一禪師，最後再到湖南衡山參謁石頭希遷禪師，終獲石頭禪師付法，為禪宗第三十六代大師。

日後道悟禪師一脈大振宗風，祂的法嗣龍潭崇信禪師，將禪宗法脈發揚光大，後繼門人更發展出禪宗五家當中的2個法系，即雲門文偃禪師所創的雲門宗和法眼文益禪師所創的法眼宗。

當下開悟　不執一法

據《五燈會元》記載，天皇道悟禪師從小相貌堂堂，十分聰穎。14歲就萌生了出家的想法，但父母捨不得讓他離家吃苦，沒有答應他出家的請求。然而道悟禪師意志堅決，他開始減少進食，每天只吃一餐，以此向父母表明出家的決心，就這樣堅持了將近1年，雙親見他日益消瘦，身體愈來愈虛弱，不得已只好答應讓他離家修行。

出家後，道悟禪師除了多方參訪高僧大德，更不畏艱辛行頭陀行，《景德傳燈錄》描述他的修行是「精修梵行，推為勇猛。或風雨昏夜，宴坐丘塚，身心安靜，離諸怖畏。」由此可見，道悟禪師禪行上相當勇猛精進，甚至在風雨交加的夜晚，仍獨自在山林野地裡禪定，而且就如平常一樣地身心安然靜定，沒有任何畏懼和擔憂，說明他的禪定功夫十分深厚，不受外在環境變化而影響。

歷經向徑山國一禪師及馬祖道一禪師請法後，道悟禪師初謁石頭希遷禪師時，便問：「離卻定慧，以何法示人？」戒定慧是眾所周知的佛教三學，道悟禪師卻問石頭希遷禪師，除了定慧之外，石頭禪師還有什麼法可以教授他人？石頭禪師沒有正面回答，只說：「我這裡無奴婢，離個什麼？」石頭禪師的用意在強調，修行到達最究竟時，可以通達本自具足的般若智慧，便能隨處作主，立處皆真，不會執著於任何一法，更不須討論離卻不離卻的問題。

道悟禪師又問：「那麼如何才能明瞭佛法的奧妙呢？」石頭禪師回答：「你能抓得住虛空嗎？」道悟禪師無法領悟石頭禪師所言深意，決定告辭離去，石頭禪師於是對道悟禪師說：「我早就知道你的來處。」道悟禪師回答：「您為何信口雌黃呢？」石頭禪師說：「雖然知道你來歷不凡，但是你還有身見在。」意即道悟禪師當時還執著於色身相，修行尚未超脫現象界而進入無相實相的光明法界。

道悟禪師便問：「倘若如您所說的，我還有身見在，那麼我又該如何教導後人呢？石頭禪師看了他一眼，笑著說：「你倒是說說看，誰是你的後人（弟子）呢？」道悟禪師聽了一愣，當下頓悟。

釋迦牟尼佛救世基金會總教授師覺妙宗明表示，禪宗修行講求的是「一切當下」，把握當下契機開悟才是最重要的，自己都還沒有開悟見性，就急著問以後要以什麼法開示弟子，這就只是好高騖遠，偏離了修行的要旨。

幸而，在和石頭禪師一番應對後，道悟禪師赫然明瞭「自己尚未成就，後人的身影自然更是遙不可及。」當下廓然大悟。

示法不分貴賤

道悟禪師嗣法於石頭希遷禪師後，最初隱居在荊州當陽（今湖北荊門）紫陵山，但據《五燈會元》記載，道悟禪師得法後，法名漸漸廣傳開來，吸引許多男眾、女眾前去聞法。

當時荊南城東有一座天皇寺，因為遭受祝融之災而荒廢，有一位靈鑒禪師希望天皇寺能早日修復，他認為

如果能夠迎請道悟禪師來擔任住持，必然對天皇寺的修復大有幫助，便連夜趕去拜訪道悟禪師，幾經懇託，道悟禪師答應了他的請求，此後便常駐於天皇寺。自此天皇道悟禪師法名益盛於世。

當時在荊州擔任右僕射官職的裴休經常往來問法。無論誰來請法，道悟禪師都不分貴賤，一樣以平等心對待，不會因為訪客是高官大臣就特別謙恭送迎，而裴休對此不但毫不介意，反而因此對道悟禪師更加敬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