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1-07-0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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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院慧顒禪師為臨濟宗第三代宗師，秉承六祖慧能大師以來主張的「即心即佛」禪法要義。禪師在教化弟子及回答修行人提問時，經常不正面回答，而是希望他們多向內心參悟，了悟佛法不在語言文字之中；若要知什麼是佛，唯有自己真修實證。

文／陳羿緻
插畫／阿宇

南院慧顒禪師是禪宗第四十代（臨濟宗第三代）宗師，河北人，生於860～952年間，晚唐時，在河北魏府的興化寺依止興化存獎禪師修禪，獲悟並得到印可，為興化存獎禪師法嗣。

唐末五代時期，因北方戰亂頻仍，慧顒禪師於是南下至河南汝州，住寶應寺（又名南禪寺）弘法度眾，所以後世亦稱其為寶應禪師或寶應和尚，其座下法席興盛，弟子之中以風穴延沼禪師最享盛名。

內心清淨　病源不生

慧顒禪師繼承臨濟宗風，教法上仍採棒喝並用，但較為特殊的是，對於一些佛法問答，祂經常不予正面回答，而是希望弟子能多往內在與本心相應參悟，例如有人問祂：「什麼是佛法大義？」「就是無量大的病源。」對方又問：「可以請禪師幫忙醫治嗎？」禪師卻回答：「就算是世間名醫也束手無策。」

有人認為這是慧顒禪師為了破除修行人對佛法的執著，當修行人能意識到「太執著於佛法」也是一種癡迷時，那麼不用醫治，病自然就會好了，當然也不必再找醫生。

對此，釋迦牟尼佛救世基金會總教授師覺妙宗明進一步解釋，人為何需要佛法？是因為人心距離本心甚遠，大多數人常依意識心行事，因此經常造作惡業；所以簡單地說，人心的不清淨與無明，就是病源盛發之處，因為人心汙濁，所以需要靠佛法來淨化救度，這正是經書上說的：「佛說一切法，為度一切心；若無一切心，何須一切法？」如果能保持內在清淨無染，就接近自性，病源斷除，自然無須依賴佛法對治。

又比如有人問慧顒禪師：「什麼是無相道場？」禪師回答：「就是斫破鬼神村。」

禪師的意思是說，無相道場就在每個人的內心深處，但因人們習慣生活在幻相世界，需要藉由禪定，才能穿越無相，進入實相。無相是真，實相是究竟；如果內心世界沒有人間的三毒二邪「貪瞋癡慢疑」，就是無相道場。

另外在《古尊宿語錄》也記載了一段關於慧顒禪師回答弟子的問答，原文如下：問：「久在貧中，如何得濟？」師云：「滿掬摩尼親自捧。」學云：「教人眼瞎。」師云：「眼裡無筋一世貧。」

在這段問答裡，慧顒禪師呼應了六祖慧能大師說的「自性本自具足」，每個人本有內在都是富足的，都藏有一顆無價的摩尼寶珠，但世人卻視而不見；禪師提醒，當自己有一天能了悟並找到這個寶藏，自性啟用，自然能夠具足一切大福報。

啐啄妙用　幫弟子破殼而出

慧顒禪師留下的相關語錄記載雖然不多，但仍有幾則幫助修行人開悟的故事，流傳至今，成為著名的禪宗公案，其中最廣為人知的，應該就是「啐啄妙用」公案。

有一次，慧顒禪師對眾人開示：「放眼現今禪林，對於啐啄之機的問題，各家僅具有啐啄同時的『體』而已，仍未證得啐啄同時的『妙用』。」

其中有位修行人聽了，便詢問慧顒禪師：「請問什麼才是啐啄同時的妙用？」

慧顒禪師說：「啐啄須掌握一瞬間、當下稍縱即逝的時機，只要一方太快或太慢，啐啄妙用就無法產生。」

那位修行人聽了，不甚滿意，又提出質疑：「我還有疑問。」慧顒禪師問他：「你還有什麼疑問呢？」修行人說：「不能說是疑問，是禪師您說得讓人更糊塗、更難懂了。」

慧顒禪師聽了，當下舉起棒子對著那人打去，但對方仍然無法領會，就離開慧顒禪師所住的禪寺，改赴雲門文偃禪師座下修禪。有一天，他無意間聽到兩位僧人在討論他離開慧顒禪師的情形，其中一位說：「當年慧顒禪師以棒打施教，棒子折斷了嗎？」

此時他忽然頓悟，趕緊回到寶應寺，想向慧顒禪師懺悔，但慧顒禪師已經圓寂了，而是由風穴延沼禪師擔任住持。風穴延沼禪師問他：「你當時是怎麼不服先師的？」他回答：「我當時就像是走在燈影裡，似乎見到了光，但尚未完全了悟。」延沼禪師接著又細問究竟之後，就說：「如今你已經會意了，我給你印證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