懷讓禪師的悟道因緣

懷讓禪師，六祖慧能大師法嗣，開創南嶽一派，為南宗禪門承先啟後的重要祖師。懷讓禪師自小即顯露慧根，出家甚早，但始終未能開悟，直到尋覓依止六祖慧能大師，修行正法，經8年苦修後，證得本心，得佛心印傳承。

文／鄧鎮銘、張正昀

歷代禪宗真傳祖師宗師，無一不是歷經苦修而證得實相境界、具般若智慧的證道上師；然而，即便是祖師宗師，也先要有緣分，跟隨具足「佛心印」傳承、得三身成就大證量的明師，在其門下修行正法；否則，即使是極具慧根的大根器者，終其一生也難成聖。

六祖慧能大師的法嗣──懷讓禪師，其苦心追尋悟道的過程，就是一例明證。

懷讓禪師，唐代金州人（今陝西安康），俗姓杜，自小聰穎，喜好閱讀佛經，幼年時，玄靜法師經過其家，見懷讓是大根器者，便評斷他如果出家，必有所成就，能廣度眾生。

研修律藏　不識內證

懷讓禪師15歲時，前往玉泉寺出家，20歲弱冠之年受具足戒，跟隨弘景律師研修律藏，專研久了，某日感嘆道：「夫出家者為無為法，天上人間無有勝者。」當時一同修行的坦然，知道懷讓心懷大志，便建議結伴前往嵩山，拜謁當時與神秀大師、慧能大師齊名的慧安大師，尋求更精妙的佛法大義。

到了嵩山，參禮慧安大師後，懷讓即問：「達摩祖師為什麼要來中土呢？」

2500年前，世尊於靈山法會傳「佛心印」給摩訶迦葉尊者，開示道：「吾有正法眼藏，涅槃妙心，實相無相，微妙法門，不立文字，教外別傳。」世尊此24字真言，開啟了禪宗不透過語言文字、以「佛心傳心、佛心印心」的印心佛法無相傳法，延續法脈傳承。

禪宗第二十八祖菩提達摩祖師來到中國，即是要將世尊在靈山法會付囑摩訶迦葉尊者的禪宗法脈「佛祖心印」，在中國源遠流長地傳遞下去，讓法脈遞嬗千秋萬世，不令斷絕。

當時，中國已有佛教自西域傳入，但都是執著唸佛、拜懺、誦經、持咒等落於意識的相法修行，不是契入本心、與佛相應、實修實證、見性成佛的真禪妙法正法修行。

達摩祖師將禪宗正統印心佛法傳入中國後，世尊真傳的正法修行才算在中國逐漸萌芽，至六祖慧能大師之後，開始大放異彩。

懷讓當時未入禪門，所以不識達摩祖師東來中土的真正目的，更不知道「見證本心」的修行才是真正的正法修行。

慧安大師並未直接回答懷讓的疑問，而是反問：「何不問自己意？」要懷讓道出自己前來求法的本意，是不是為了成佛而來；但是懷讓並不了解慧安大師的用意，又問：「如何是自己意？」此時慧安大師便知，懷讓連自己的本意都答不上來，可見還沒有往內心體察，求道之心也未達一心成佛的程度。

慧安大師再答：「當觀密作用。」懷讓又問：「如何是密作用？」慧安大師聽了，雙眼闔目，不再回答。

釋迦牟尼佛救世基金會總教授師覺妙宗明居士解釋，「觀」是往內心世界觀察；「密作用」是外人無法得知，只有自己能夠透過探索內心世界所尋得的內在智慧；慧安大師的意思是要懷讓內觀自己，見證每個人內在具足的禪的力量，便能找到答案。

懷讓自出家以來，只研修律藏，讀經書、看律論；換言之，當時只修了「戒」，並沒有修「禪定」，自然也無法「因定發慧」，所以不知道修行要探索內心世界，見證自己的靈性，只問什麼是密作用。

懷讓的疑問，答案就是悟覺妙天禪師開示的，真正的修行是靈性修行，也就是「直指本心，見性成佛」；如果只是唸佛、看經或是禪坐，對於見性成佛並無任何益處；達摩祖師也說，修行若不為見性，則一切無益。

慧安大師聽聞懷讓再次的提問，知道懷讓機緣未至，根基尚淺，無法理解正法是直指本心、向內修行的真義，所以閉目不答。

真正的禪的境界，無法用語言文字描述，所謂「言語道斷，心行處滅」，唯有自修自證，見證禪的微妙，才能悟出精神世界的內在智慧；但這都是「如人飲水，冷暖自知」，只有經過自己驗證，才知道箇中精妙。

世尊於2500年前的靈山法會上，將佛心印付囑摩訶迦葉尊者，開啟禪宗不立文字、教外別傳、佛心傳心的無相傳承。（圖片來源：釋迦牟尼佛救世基金會）

真修實證　明心見性

慧安大師知道與懷讓的師徒之緣淺薄，便指點他前去曹溪參禮六祖慧能大師。從嵩山到曹溪，千里迢迢，懷讓抵達寶林寺面見六祖，至誠禮拜，六祖隨即問：「你從何處來？」懷讓回答：「我從嵩山來。」

六祖接著又問：「什麼物？恁怎來？」乍聽之下，似是問懷讓，嵩山像什麼，他又是如何來的；實際上是要勘驗懷讓的程度，看他在慧安大師那裡學到了什麼，禪修到什麼境界；但懷讓尚未修得契入本心的真禪妙法，所以一時無語，只能保持沉默。

爾後，懷讓在六祖門下禪修正法，真修實證8年後，終於開悟，隨即與六祖報告：「我有所領會」，六祖便請他說明領會何物，懷讓回答：「說似一物即不中」，意思是他已進入本心，找到自性，但因自性不屬人所處的現象界，必須進入空相才可得，所以他無法用現象界的語言精確描述。

六祖又進一步勘驗：「可以修證嗎？」懷讓回答：「修證則不無，汙染即不得。」

「不無」就是有，也就是可以實證，但必須往內尋找，從禪定進入本心，見證原來的佛性。人的自性，也就是佛性，是具足智慧的靈光體，如同六祖所言：「菩提自性，本自清淨」，自性本來就是空的、清淨的，是一種沒有具象、卻又純粹且無邊無量的光，本來無一物，根本無所汙染。

六祖知道此時的懷讓，經過8年禪定、實修實證後，已達明心見性，所以回答：「祇此不汙染，諸佛之所護念。汝既如是，吾亦如是。」意思是說，每個人都一樣，六祖開悟也是找到自己的本來面目，也就是那個不生不滅、汙染不得的智慧光體。人的外在軀殼是一時的，內在自性才是真實的自己，只有找到祂，才能解脫輪迴。

傳承心印　開啟南宗

懷讓開悟後，繼續侍奉六祖15年，終獲「佛心印心」禪宗傳承，直到六祖示寂，懷讓行腳至南嶽般若寺，弘揚六祖所傳佛法，開南嶽一派，與青原行思禪師同為南宗禪兩大法流。所謂南宗禪，就是佛陀真傳「直指本心、見性成佛」的印心佛法。

懷讓禪師修行開悟的因緣，說明了正法修行不是以「人」的意識去唸佛、誦經、持咒…，這些修行方式只停留在現象界；真正的修行是透過禪定內修自證，進入無相實相法界，見證本來真面目，並與證道上師相應、印心，獲佛光證量，才得以證道。

能夠跟隨佛陀真傳「佛祖心印」的證道明師修行禪宗正法，如同從大海中取一粒沙一般難求。懷讓禪師當初若只研讀律藏，沒有遇到曠世明師慧安大師與六祖慧能大師開啟智慧之門，縱使本身是大根器者，終其一生也難以證得真如實相。

禪宗歷經兩千多年變遷，不少真傳法脈都已失傳，甚至有些只流於表相；如今要像懷讓禪師當年尋得六祖慧能大師一般，找到一位能夠傳佛心印、帶領弟子見性成佛的證道明師，修行成就，實是「百千萬劫難遭遇」，是億萬分之一的難得機會。

所以，現代禪行者應時刻提醒自己，要尋得世尊真傳法脈，皈依證道明師，真修實證「佛心傳心、佛心印心」的印心佛法，早日證得聖位佛果，才是我們今生來到人間最重要的一大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