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鄧鎮銘

台灣有一個藝人叫做小馬，台灣觀眾大概都知道，他在台灣主持界小有名氣。在一個談話性節目中，小馬曾自我剖析了一個他自己的真性情故事。

小馬是在「咻比嘟嘩」團體時代竄紅，團員中除了吳宗憲外，就屬小馬最有觀眾緣，並且也受到唱片公司老闆的注意，讓小馬幾乎肯定地以為，他在這個4人男團中，地位舉足輕重、與眾不同。

團員中的小鍾就沒那麼幸運，也許是因為他的外型受限，或是他的臨場反應不甚討喜，所以在團體中就是一個陪襯的角色。後來他在團體拆夥後，以諧星的角色繼續在螢光幕前發展，如今也算稍稍闖出了一番光景。

當初在咻比嘟嘩時代，小鍾的確是較沒人氣，觀眾認識他的不多，這讓小馬打從心底便不自覺地瞧不起他，經常對他頤指氣使、沒有好話；有時在舞台上整體表現不佳，小馬就在後台對著小鍾破口大罵，而小鍾也許自認沒人氣，只能摸摸鼻子，忍下小馬的指責。

驕傲會不自覺得罪人卻不自知

有一次，兩人在錄音室裡為了音樂製作細節起了爭執，小馬很自然地指著小鍾就是一陣酸罵，甚至連「豬」這個傷人的字眼都脫口而出；小鍾聽他罵完後，不吭一聲，拎起背包就離開了。從此之後，小鍾再也沒有理會小馬，可見他的內心所受創傷之深。

然而小馬並不以為意，自認團體的人氣全是靠他，其他團員的羈絆是限制他發展的絆腳石。他忖度著：「自己才華出眾，應該不必靠著咻比嘟華的名氣，也可以闖出一番事業。」於是，他驕傲地離開了。

但是當他脫單發展後，才發現整體環境並非他所想像。一旦歌手的光環不再，沒有人再邀請他演唱，演藝事業幾乎掛零，收入驟減，加上持續沒有演出機會，生活隱約開始出現問題。由於在螢光幕上的出現機會已微乎其微，他最後連「校園演唱會主持人」這麼收入微薄的工作也接下。

這時他開始反省，為什麼沒人關心他的發展？為什麼沒人對他伸出援手？他驚覺是不是自己做人出了問題？首先，他想到了小鍾。依稀記得，與小鍾最後一次鬧僵時，好像說了一些不該說的氣話，他覺得應該主動向小鍾道歉。

但當他致電小鍾、表達歉意時，沒想到電話那頭卻冷冷回了一句：「不用了，冰凍三尺，非一日之寒，你不要再打給我了。」說完電話就掛了。小馬聽了這句話，混身打了個冷顫，他意識到，原來自己做人如此失敗。

花了8年才認清謙卑

他開始徹底改變自己，把自己降到最卑微的程度，以前很多不屑接下的節目通告，現在一律來者不拒，在節目中搞笑扮醜樣樣都來，他希望從中學習謙卑，學習尊重與感謝身旁一起工作的人。

他也始終不曾忘記尋求向小鍾道歉的機會，在通告節目中，他不斷刻意地讚美小鍾，希望小鍾能聽到這些訊息而原諒他；每當有海外通告機會，他也在第一時間傳訊息給小鍾。他相信，總有一天能得到小鍾的諒解。

這樣過了8年，終於有一個機會，小馬可以與小鍾同台，當天兩人在台上，互動頗為尷尬；節目結束後，小馬鼓起勇氣走到小鍾面前，說了一句：「鍾哥，我們可以喝杯咖啡嗎？」小鍾停了半晌，回了一句：「好啊！」兩人的芥蒂從此冰釋。這一個道歉機會，小馬足足等了8年。

小馬花了8年時間，才了解謙卑的意義。謙卑不是軟弱，而是一種胸懷，是認清自己，同時尊重別人。謙卑讓人隨時隨地抱持一顆感恩的心，對待身邊所有的朋友。

小馬（左）花了8年時間，才得到小鍾（右）的諒解。中為劉畊宏。（圖片來源：小馬-倪子鈞臉書）

煩惱圓空　不留遺憾在心中

除了謙卑的省思，這個故事還有另一層意義，也許我們並不是出於故意，但有時難免會因為情緒的疏忽或失言，而對別人造成傷害；有時這些傷害會帶來內心的遺憾，若自己又沒勇氣去面對，往往這些藏在心裡的遺憾，會跟著自己一輩子，甚至在往生的那一刻，內心還惦記著這份遺憾。而這些糾結，往往在生命結束時，會讓魂魄難以上升到清淨的淨土，因為這些都是心靈的汙染，這才是人生最大的憾事。

如果心中有什麼遺憾，一定要跟當事人說清楚；該道歉的、該償還的，趁著肉身還在人間，就應該趕快去做。悟覺妙天禪師有一句禪修語錄：「不被俗情所擾、不被情慾所困」，就是說明人的身心一定要坦蕩蕩、清淨而無所染。

妙天禪師說，我們在工作、生活中，難免會不經意地得罪或傷害他人，要趕快去彌補這些雖然無意卻造成的傷害，要面對現實，取得對方的諒解，那麼這些煩惱就會圓空。否則，若因自己的瞻前顧後、無法面對，反而掛在心上，那就會變成心靈上永遠的障礙。

禪師也做了一個比喻，如果我們明天就往生，不妨想想今天還有哪些沒完成的事，把它一一羅列出來，然後趕快去做。如果有對不起人的，就趕快向他說聲對不起；有積欠人家的，就趕快想辦法還清；否則，這些人情債務會形成心靈的汙染障礙，讓自己的魂魄在往生的時候被拖住，不但上不去淨土，反而會向下墮落到「人」以下的法界（阿修羅、畜生、餓鬼、地獄）受苦，那就後悔莫及了。

而且這些業力隨身，也會羈絆自己的靈性無法返回佛國、天堂，而將面對無盡期的生命輪迴，那才是我們這一生最大的罪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