禪宗第五十三代宗師徑山師範禪師：道不可求　歇即菩提

禪宗第五十三代宗師徑山師範禪師，與禪宗歷代宗師一樣，都擁有釋迦牟尼佛以來代代相傳的大佛心印──正法眼藏、涅槃妙心，這是讓修行人一世成佛的無上珍寶，也是對治世間一切病苦及煩惱的大藥。

文／陳羿緻
繪圖／阿宇

徑山師範禪師（1178～1249年），四川梓潼人，俗姓雍，名師範，號無準，南宋臨濟宗高僧，是禪宗第五十三代（臨濟宗第十六代）宗師，嗣法於臥龍祖先禪師。

師範禪師9歲出家，因家貧無剃髮之資，時人常笑稱他為「烏頭子」，但禪師不改其志，一心尋佛向道，先後參禮多位高僧大德，初期曾參謁杭州靈隱寺松源崇岳禪師，又至淨慈寺向肯堂彥充禪師請益，繼而聽聞禪宗第五十二代宗師臥龍祖先禪師住持蘇州秀峰禪院，遂前往依止，並隨侍禪師移駐杭州徑山，終得禪師印可，繼承禪宗臨濟宗法脈真傳。

禪宗佛心印　光照大千界

徑山師範禪師得道後，曾歷駐多方院寺弘揚禪法，法席昌盛。南宋理宗紹定六（1233）年，更奉詔入皇宮慈明殿說法，獲賜號「佛鑑禪師」。當時師範禪師座下除了有諸多弟子及遠來求法的僧眾，也不時有達官貴人參訪往來。

師範禪師住持浙江寧波清涼禪寺時，有一天，當地的高官王知縣來訪，禪師特別引述了「王常侍訪臨濟遊僧堂公案」，為王知縣及眾人開示修行正法的重要性。《鎮州臨濟慧照禪師語錄》記載：

王常侍一日訪師（臨濟義玄禪師），同師於僧堂前看，乃問：「這一堂僧還看經麼？」師云：「不看經。」侍云：「還學禪麼？」師云：「不學禪。」侍云：「經文不看，禪又不學，畢竟作箇什麼？」師云：「總教伊成佛作祖去。」侍云：「金屑雖貴，落眼成翳，又作麼生？」師云：「我將謂爾是箇俗漢。」）

大意是說：有一天，王常侍到臨濟義玄禪師住持的禪寺參訪，兩人同至僧堂，常侍問：「這堂課大家讀經嗎？」義玄禪師說：「不讀經。」常侍又問：「學禪嗎？」義玄禪師回答：「不學禪。」

臨濟義玄禪師的回答，令王常侍十分不解，便又追問：「大家既不讀經，也不學禪，究竟在這裡做什麼呢？」臨濟義玄禪師答：「教導他們如何成佛作祖。」王常侍無法意會「學作佛」的真義，便說：「黃金粉粒雖然值錢，但若不小心掉入眼中，卻會造成眼疾。」暗喻義玄禪師意欲教導弟子「成佛作祖」的目標雖然高遠，但他認為是不切實際的想法；義玄禪師聽了，只淡淡地對王常侍說：「你真是個凡夫俗子。」

釋迦牟尼佛救世基金會總教授師覺妙宗明表示，義玄禪師的意思是說，王常侍和大多數人一樣，只認得肉眼可以辨識的物質世界，只具凡夫知見，以為一般讀經說禪的方式就是修行；殊不知，若未遇證道明師傳真正的佛法（佛光），只是跟隨一般法師每天誦經、持咒，這樣的修行方式只有修行表相，無法觸及真正的禪法核心。

臨濟義玄禪師是禪宗第三十八代宗師，與禪宗歷代宗師一樣，都擁有釋迦牟尼佛以來代代相傳的大佛心印，具足生命力、智慧力和造化力，可以讓修行人一世成佛，但由於王常侍並沒有禪修佛陀正法真修實證的經驗，無法體悟無相實相、佛的心靈境界，也不相信臨濟義玄禪師有能力教導弟子「成佛作祖」。

而根據師範禪師初住清涼寺的相關記載：

王知縣到。上堂，舉王常侍訪臨濟遊僧堂公案。師云：「臨濟老絲綸在手，不妨卷舒自如，王常侍明鏡當臺，一點瞞佗不得。只如末後道：『將謂是箇俗漢。』諸人作麼生商量？須知傅說非傳說，莫把曾參作魯參。」

徑山師範禪師以義玄禪師的公案為例，意在提點王知縣，有些人雖在世間位居高官要職，手握實權，備受百姓尊崇，但論及修行，卻是隔於佛門之外的門外漢；就如王常侍雖然官位崇高，但對永恆的心靈世界卻是一無所知。

修行人的外在看似與一般人無異，但內心修為境界其實非常不同，一位修行正法的證道者和一位不懂得修行的凡人，百年後的歸處更是天差地別。尤其靈性與魂魄是永恆生命，永遠不會滅度，所以「靈、魂、魄」百年之後的歸處，攸關千秋萬世的真生命，至關重要！然而，世人大多不明瞭生命這層關鍵任務的重要性，終其一生醉心於人間的功名利祿、俗情慾望，根本忘了「修行才是人生一大事」。

禪宗第八十五代宗師悟覺妙天禪師開示，沒有修行的人在百年後，魂魄會成為孤魂野鬼，靈性只能繼續流轉、受六道輪迴之苦；而修行成就者，「靈、魂、魄」則一起回歸永恆光明的常樂淨土。

若無一切心　何須一切法

徑山師範禪師經常以禪宗公案為例，順應時地而對眾人開示，在他住持浙江雪竇山資聖禪寺時，有一年端午節，對弟子講述了文殊菩薩命善財童子外出採藥的故事，原文如下：

端午上堂，舉文殊令善財採藥公案。師云：「若據善財，徧採無不是藥，爭奈悞將甘草以當黃連。文殊只知亦能殺人，亦能活人，要且不知來處，文殊即且置。」遂拈拄杖云：「諸人且道這箇從什麼處得來？畢竟是黃連耶？是甘草耶？」卓一下，云：「江南儘有，江北全無。」

故事是說，有一天，文殊菩薩交代善財童子外出採摘藥草，卻又特別囑咐：「不是藥草的，才採摘回來。」然而善財童子走進山林，發現各色花草都自有其功效，在他眼裡，所有花草樹木無一不是藥，於是便回來稟報文殊菩薩，山林裡隨處所見皆為藥草，他無法判定哪些草木可以採摘。

文殊菩薩聽了，便改口說：「既然遍地是藥，你就將能製成藥草的植物採摘一些回來吧！」善財童子便採了一株野草回來，只見文殊菩薩舉起這株野草，對大眾開示：「這株藥草可以殺人，也可以救人！」

善財童子奉命外出採摘藥草，發現各色花草都有不同功效。文殊菩薩說，雖然所有草木無一不是藥，但必須對症下藥。

師範禪師以此公案對眾人開示，據善財童子所見，滿山遍野的草木都是藥，可惜世人並不懂得對症下藥，經常錯將甘草作為黃連使用，無法發揮藥草的功效；而文殊菩薩當時也只說：「用對藥能治病，用錯藥能殺人」，並未更進一步解釋說明。

接著話鋒一轉，師範禪師舉起拄杖示眾，說：「你們認為這是從哪裡來的呢？是甘草還是黃連？」師範禪師其實話中有話，暗寓深意，拄杖象徵他得自證道上師臥龍祖先禪師的佛心印，是無上尊貴的「正法眼藏、涅槃妙心」，也是可以對治世間一切病苦及煩惱的大藥。

真正的佛法，是教導修行人如何成佛的方法，佛是絕對清淨、無識無業。古語說：「佛說一切法，為治一切心；若無一切心，何須一切法？」若今生有幸修行正法，證道成就後，就如地藏菩薩所說，體內眾生全部度盡，心中也沒有任何痛苦及煩惱，此時身上所有細胞都昇華放光，無病無礙，當然也不需要任何藥了。

最後師範禪師表明，這種能夠教導修行人一世成佛的佛陀正法──禪宗印心佛法，已經傳到在浙江雪竇山資聖禪寺擔任住持的祂身上，而這無法言喻的殊勝妙法，當時僅留存於江南一帶，江北已經失傳。

覺妙宗明補充，這個傳承自釋迦牟尼佛的佛陀正法，繼師範禪師之後，又經由禪宗歷代宗師代代相傳，如今傳到台灣的悟覺妙天禪師身上，可惜世人多有不知。有志向佛者，實應把握此生難逢的殊勝機緣，趕緊入門，跟隨明師修行可以直證佛道、一世成就的涅槃妙心無上佛法。

道不可求　貴在歇心

參閱師範禪師的相關語錄可以得見，祂對前來求法的修行人無不悉心教導，祂的開示不僅點化了當時諸多受法對象，更值得後世修行人參考。例如，當時有一位跟隨祂修行多年的「仁上人」，因為即將遠行，前來辭別，師範禪師特別為他開示：

道不可求，貴在歇心而已。然此之一歇，不可強也，須假朝求暮討，至意路絕處，忽然自歇。一歇之後，馳求之心悉皆止息。有如途路旅泊之人，欲詣其所，力在乎行，非行不能到。一到之後，伶俜辛苦等事悉皆止息，無復奔走。 

師範禪師的意思是，自性、佛性無法以肉眼得見，真正的佛法也無法憑藉言語傳達，因此佛道不能強求而得。但只要能將意識歸零，一旦妄心妄念全部歇止，再沒有意識的障蔽干擾，自性自然就會顯現，這也就是古人所謂的「歇即菩提」。

然而，意識妄念並不容易說停就停，除非是佛緣特別深厚的大根器者，可以立刻放下一切俗塵外緣，當下清淨，否則就必須一心一意專注於道途，勤勉精進，六度萬行；假以時日，當自己的修行不再執著於向外尋求，而是向內自修自證，有朝一日，發現妄念不知不覺間已經止息，此時自性就會顯露萬丈光芒。 

師範禪師對仁上人的臨別贈語，最後是說：「但令一切處無第二人，一切時無第二念，不變不動，則無時不聚首也。行矣，勉之。」禪師期勉仁上人此去仍要一心向道，不求餘物，直證佛地。

師範禪師對仁上人有著殷切的祝福與期許，他勉勵仁上人，早日和自己一樣，修行證入無佛無我的清淨佛地，常住於永恆的光明法界，屆時就能超越地球時空的限制，彼此透過心靈之光相聚、相會，時時在佛國團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