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造自己的心靈金殿

2023-10-01

特約撰述／許郁莉

友人H任職於清潔公司多年，平日木訥寡言的她，由於被我們探討人性的話題所觸動，竟主動談起清潔人員不足為外人道的祕辛。

「一般人習慣把清潔人員歸類在屬於『社會底層』的職業、因為做這種工作不需要什麼學歷或一技之長，門檻很低，所以我的同事大多是有一點年紀的二度就業婦女或單親媽媽。雖然這種工作高工時、低收入、還很容易被取代，我們仍然認命地用很大的勞力換取微薄的薪資，只為了養家餬口。」一開始，H說得雲淡風輕，彷彿她只是位旁觀者。

「每個行業都可能會有職業傷害，我們這一行的基本款職業病，大家都猜得到，就是腰痠背痛；我因為想多賺點錢，另外有私下接案做居家清潔，所以還患有輕微的腕隧道症候群，有時候會出現手麻、無力的症狀。」H趁機活動自己的肩膀及手臂，順便轉轉手腕，接著說：「不過這些身體上的毛病都不算什麼大事，總有方法可以舒緩；我們這一行的人真正在意的，其實是被輕視的感覺，俗話說的『職業不分貴賤』，可能太過理想化了，現在是用收入高低來區分職業好壞的時代，沒有人會以身為清潔人員為榮，我也不例外，有些同事甚至會隱瞞自己的職業。」

據H自述，自己是好奇寶寶，雖然平時話不多，但很喜歡觀察人生百態。「我們工作的時候規定要穿制服，許多同事都是穿便服上班，進了公司改換制服，下班要離開公司前再換回便服。我問同事這樣做的理由，大多數回答是因為制服不好看，有部分回答穿了十多個小時的制服會有汗臭味，只有少數同事講明是因為不想受到異樣的眼光看待，畢竟制服上有明顯的公司標誌。」

H說自己反而比較喜歡穿制服，因為不需要費神搭配服裝，工作本身就已經很累了；不過自己確實也因為職業而日益缺乏自信，連被陌生人斜眼注視幾秒鐘，都不免長時間耿耿於懷。一些旁人不經意的舉動，就像她身上潛藏的自卑感引爆器，明知這種心理反應不健康，奈何就是很難擺脫。

她進一步爆料，有些同事因為自卑感作祟，休假時會相邀其他同事刻意上高檔餐廳消費，或逛精品店買名牌包及服飾，選擇手機更講究品牌及最新機型，凡此種種，無非就是想以高調的行為或行頭，武裝自己的職業，寧可一次就花光一個月的薪水，也要打腫臉充胖子，過過上流社會的癮。

H的真情告白，讓我們這些不曾在意她的職業的朋友大吃一驚。儘管把大部分的時間、體力都獻給了清潔工作，物質生活只能滿足基本溫飽，卻從未見過她發脾氣，每次見面，一定有她的燦爛笑容和爽朗笑聲，在我們這些整日須面對電腦、絞盡腦汁解決各種問題的上班族看來，是相當難能可貴的特質，可見職業種類與品格涵養並不相關。